第七章

天使降临城

天使降临城

行星首都

(资料图)

巴卫二

巴尔星系

数百人在城外排队等候大门打开。路易斯在黎明前加入了队伍。在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，他蹑手蹑脚地向前走。城里许多大教堂的钟声每小时都会齐鸣一次，向人类之主和他最完美的儿子呼出刺耳的赞歌，而他的臣民则在泥土中拖着脚，争先恐后地挤进市场。在门口，路易斯被询问他来天使降临城的原因是什么。当他说他是来参加试炼的时候，门口的官员点了点头并指向主街，仿佛这是他们唯一期待的答案。

“去圣吉列斯脚下。那里就是试炼的场地——选拔之地。愿帝皇保佑你成功。”这祝福是发自内心的。路易斯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。他们的肩膀上戴着圣血天使的带翼血滴标志，清晰如同白昼。他在那愣了许久，以至于官员们都不耐烦了，他们把路易斯赶进了城门。

“帝皇统御永垂不朽！赞美帝皇！警惕异端！当心自由的思想，不受束缚的头脑即是异端的先锋！”一排穿着破袍子的人小跑过去，脖子被绳子捆在一起，左手搭在前一个人的左肩上。他们的领袖一边大声布道，一边摇铃。路易斯盯着那支肮脏的行伍，当一个人抬起头时，他被吓得连连后退：那人把嘴唇和眼皮紧紧地缝上了。

天使降临城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，这里比肯梅利德和交易镇更大，也更脏。这两个对他来说都算是很大的城镇了，但现在看来不过只是乌烟瘴气的村子。路易斯从未见过这么多人。他们挤满了天使降临城的街道两侧。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散发的体臭使他头晕目眩。这里不只有巴尔人。许多其它世界的公民也来此朝圣，来到帝皇最受祝福的儿子的降临之地。

偶尔会有一两艘登陆艇轰鸣着驶向这座城市不起眼的星港。后来他才知道，只有最虔诚和最显贵的外界来者才能踏上这个星球，而且只能在天使降临城的范围内活动。而结果便是那些外界来者所展示的财富让路易斯大吃一惊。那些男女衣冠楚楚，身上没有明显的辐射烧伤，因生活安逸而显富态。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巴卫二是多么贫穷。

圣吉列斯的青铜双翼展开在这座贫乏的城镇之上，他那欣悦的面容没有在看这肮脏的地方，而是转向无暇的碧蓝天空，仿佛他也觉得自己的子民不堪入目。这座雕像体量巨大，有五百英尺高，翼展几乎与其相等。当太阳环绕着轨道旋转时，圣吉列斯的翅膀像日晷一样笼罩着整个城镇。路易斯欣然走入它投下的阴影，即使大天使的辉煌让他感到卑微与无助。

他在大街上转悠了一会儿，突然怯于前往选择之地。他觉得自己不配。他买了一些食物，但没有吃的胃口，他在货摊旁磨蹭了很久，以至于摊主都怒气冲冲地赶他了。

终于，人群的推挤还是把他带到了广场上。他走过一堆建筑，出乎意料的来到了广场，这里铺着坚硬的巴尔岩，周边是由石材和岩凝土建成的坚固建筑。在广场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双层讲台，由白色纹理大理石制成，这种石材并非来自巴尔或是它的卫星。第一层是由华丽的护栏围绕的露台，中间是一个宽阔的楼梯，通往位于第二层的一对青铜大门。天使的带翼血滴标志点缀其上。在上层的平顶上，那位半神正踮起脚尖，永远沉浸在飞翔的动作中。看到自己离圣吉列斯如此之近，路易斯不知所措地跪倒在地，喃喃地祈祷着，为自己竟想来此为他服务而羞愧。那些早已失去热忱的人撞上了他的背。但他毫不在意。直到过去几分钟，他才敢再次站起来看向大天使。

而天使降临城里的其他一切都覆盖着一层灰尘。街道上弥漫着动物粪便的气味和更浓重的人类排泄物的臭味，但这纪念堂和雕像却一尘不染。丑陋的人与机器的混合体在上面移动着，一旦他们带着宝贵的水定居下来，不断地擦拭从巴弗拉沙漠刮来的沙子。跟在这群清洗工后面的是抛光工，他们的手被柔软的抛光工具所取代。讲台底部周围是一个设计巧妙的花园，由流过砖石的溪水浇灌。那鲜艳的缤纷色彩在路易斯眼中显得尤为奇异，甚至有些吓人。

上百个男孩聚集在花园里。他们有着不同的肤色和体型，带着从低调到怪异的部落标志，大多数路易斯都不认识。尽管他们各不相同，但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对这座城市面露新奇。

路易斯犹豫地走过去加入他们。

在这些男孩中，路易斯看到了一些更光鲜的少年，这座城市对他们来说并不新鲜。他们显然养尊处优，也没有被辐射和烈日弄得伤痕累累。这些都是天使降临城的居民。他们没有经历过他所经历的磨难，但依然将得到和路易斯一样的机会。他认为这是极大的不公。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，想一拳揍在他们那张完美的脸上。这突然的愤怒让他感到惊讶。他离开了这些男孩，寻找其他更像他的人。但无论他如何努力地寻找，都没有发现其他盐漠漫游者部落的人。

一对瘦削的胳膊搂住了他。引得路易斯发出一声尖叫，人群发出一阵紧张的笑声。他准备转身斥责那个胆敢抓住他的人。他现在神经紧绷，一种比他在旅途中感受过的更大的恐惧让他变得更加暴躁。

“松开！”他咆哮着，甩开那对胳膊，迅速转过身来。

“路易斯！是我！”迎面而来是弗洛里安的笑容，以及他的黑牙和口臭。

“弗洛里安？”路易斯说。

弗洛里安狠狠搂了他一下。“我以为你死了。我还以为你被血鹰逮住了呢。”

“它们差点就抓住我了。”路易斯说。

“这还是你的第一次飞，而你直接成功了！这是他第一次飞！”弗洛里安对离他最近的一个男孩说。男孩扬起眉毛表示他不感兴趣，然后看向别处。

洛伦兹，之前那个在天使飞跃上的大个子男孩，挤过人群走向他们。

“你也活下来了。真让我印象深刻。你正好赶上了选拔时间。”

“什么时候开始？”

“今天，明天。整整一周。还有年轻的部落人正从巴弗拉各地赶来。”弗洛里安说。“今天是第一次选拔。”

“他们要带五百人去试炼之地。”洛伦兹说。“但只有一百人能去巴尔。一百人中又只有五十人能被选中。”

“想想看，如果我们现在失败了。”弗洛里安说。“想想。”

洛伦兹耸耸肩。“也许总比去巴尔强。那些没被选去的人至少还能活下来。”

“他们会杀死失败者？”弗洛里安说。

“不知道，”洛伦兹说。“但至少在这里失败的人还可以回家。没有人从巴尔回来过。

“那我就更不能失败了，”路易斯说。

洛伦兹苦笑了一下。

他们加入洛伦兹的队伍，他的追随者在经历了残酷的飞行之后只剩下了三个人。他们都不像以前那么傲慢了，不情愿地接受了弗洛里安和路易斯。

正午时分，太阳恰好走到圣吉列斯的正后方。雕像的正面被笼罩在阴影中，他的头顶迸发出了辉煌的光环。

正当太阳将圣吉列斯的面容沐浴在赤焰之中的那一刻，讲台上的那对青铜大门打开了，一阵纯洁的号角随即吹响。从纪念堂里走出几十个身穿红袍的人，他们的脸隐藏在兜帽之下。他们用异界之语高声祈福，在行走时挥舞着香炉，播撒出阵阵香气。他们环绕着平台，每隔五码站定一人。他们在就位时便停止了吟唱，脱下兜帽，露出毫无瑕疵的脸。

“是圣血天使！”弗洛里安敬畏地说。整个广场都挤满了男孩和前来目睹他们领主的人。所有人都沉寂下来，纷纷跪地，直到整个广场的人都跪在坚硬的石砖上。

“那些不是圣血天使，”洛伦兹低声说，这时又有其他人走出了纪念堂，“他们才是。”

第一批走出来的人身材高大，肌肉发达，是路易斯所见过的最完美的人类典范。但与他们的主人相比，这些人根本不值一提。

他们只有两个人。其中一人身着骨白战甲，身披血红长袍，腰间系着天鹅绒绳袋，右护手上携带着笨重的设备。另一位则是个巨人，身着狰狞的漆黑战甲，其上饰以骸骨、颅骨和其他死亡象征。路易斯对他们盔甲的颜色感到困惑，想知道为什么他们不像传说中的那样身着红甲。他们不仅装备精良，而且全副武装。戴着骷髅面具的战士手握权杖，顶端是带翼颅骨；身穿白甲的战士身侧挂着一把锯齿长剑。两人都将手枪放在枪套中。手枪。它们的确是手枪，路易斯想，虽然它们几乎跟男孩们的躯干一般大。两位战士至少有七英尺高，而盔甲使他们显得更加庞大。他们的战靴在石砖上踏出铿锵的震响，战甲在神秘机魂的驱动下发出嗡嗡声。他们的武器上挂着刻成血滴的红宝石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，给广场的寂静带来几声脆响。

圣血天使在台阶顶端停住了。嗡嗡作响的伺服颅骨掠过人群，义眼在眼窝里不停眨着。一对赛博小天使（cyber-cherubim）在其后飞翔，拖着一面印有战团纹章的丝织旗帜。它们停留在圣吉列斯的双脚之间，将旗子垂在敞开的大门上。

两名战士都戴着头盔。黑甲战士站在后面。穿红白盔甲的战士走上前来，传达天使的话语。

“我是阿拉宗修士。”他说，他的声音以一种神秘的方式传到了人群的后方。那些来自更原始的部落的少年们在惊恐中战栗起来。那声音是那么清晰，那么完美，人群中的许多人开始祈求宽恕，或是放声哭泣。“我是阿斯塔特修会圣血天使战团的圣血祭司，隶属于第十连‘救赎者’。我是修会新兵的医师。”

“我是马拉菲尔修士，”黑甲战士说，他的声音如丧钟般浑厚。“第十连的牧师与征召者。我们将会评判你是否有资格从选拔之地进入试炼之地。在那里，你们将接受连长的考验。你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将暴露出缺陷。”

“通往飞升的道路将遍布艰险。”他说话时不偏不倚，这种口才即使放在沙漠部落中也相当罕见。“在我们选择的数百人中，只有少数人的心智、灵魂与肉体适宜加入我们都行列。你们当中的失败者将会死去。而成功者将宣誓终身为帝皇服务，而你们也将为此而死。你们的一生将会是无尽的战争与艰苦，除战争之外别无满足，除死亡之外别无休憩。在兄弟情谊之外你们将不再感受到他人的爱，没有家人，没有能流传给后代的事物，唯有保存在战团记录中为人类而战的事迹，而你们最终也将随着这些记录被淡忘。你们将从部落中消失——他们不会知晓自己的子嗣是否加入了天使，又或是在试炼中死去。巴卫二的生活充满艰辛，我们都深有体会，但这就是生活。成为死亡天使便是要拥抱死亡，便是去成为死亡。”

他停顿了一下，扫视跪地的人群。“看看牧师兄弟的面容吧。无论你们选择哪条道路，这死颅就是你们所有人的未来。我们将会给你们最后一次选择，以决定你们的死亡之所。你们中的许多人历经磨难来到此处，赌上一切只为加入我们的兄弟会。尽管如此，你们仍有有时间改变主意。那些还在犹豫的人应该转身离开。选择生而不是死，不管生命是多么短暂而残酷，没有人会对你妄下评论。那些不选择离开的人，那些被我和我兄弟选中的人，你们的生命将不再属于自己。这是我们之间的契约。它一旦立下，便不可打破。那么，说吧！谁想离开？”阿拉宗喊道。

一个男孩迟疑地站了起来。他低着头，从广场上挤了出去，人群的视线紧跟着他。

一旦有人打头，就会有其他人跟上，他们带着羞耻的沉默从人群中脱身。轻蔑的低语在他们身后传来。

“休要评判他人，以免汝等亦被评判！”马拉菲尔严厉地喊道，他的声音也以某种方式被放大了，在四周回荡，使人群陷入惊惧。少年和围观的成年人都纷纷请求宽恕。黑甲天使将他的权杖在齐肩的高度扫过人群。他巨大的肩甲随之移动，仿佛拥有生命似的轻声咆哮。“承认懦弱也是一种勇气。这些男孩中有些会成为未来的领袖，丈夫，父亲。通过履行这些身份，他们同样是圣血天使的未来，因为他们的儿子总有一天也会来到这里，他们将面见我主圣吉列斯的面容，他们也将无所畏惧。对于一个人来说，只要承认自己真正的价值，无论它有多微不足道，都是神圣的启示。休要藐视他们！”

人群安静了下来。路易斯迅速环顾了一下周围：最初聚集在这里的几百个男孩中，大概有50个左右已经离开了。

“我再问一遍，谁想离开？”阿拉宗喊道。没有人再起身。“很好，剩下的这些人已经同意接受试炼。你们的生命现在属于我们了。开始吧！”他大声说着，举起手臂，随即划下。

半数红袍血奴从讲台上走下，穿梭在人群中。他们挑选出男孩，将他们拉起来，把他们带到圣血天使脚下。即使是他们中最勇敢的人也在恐惧中战栗起来，而最软弱的人则因如此接近这些半神而失声哭泣。圣血祭司从腰带里取出一个装置，放在男孩们身边，然后仔细检查结果。白甲天使会和他们交谈几句，声音小到其他人根本听不见，然后把一些人的衣服拉开，给他们做身体检查。马拉菲尔轻轻点头或是摇头，给出他的意见。男孩们在雕像花园前分成三组。这些当地人被挤到后面，为不断增员的选拔小组腾出空间。

这项工作持续了一段时间。人群缩小了：三组男孩在不停增多。

轮到路易斯了。他被拉着胳膊领上台阶。阿拉宗站在他面前，看起来比雕像还高。他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味，混合着机油、熏香和一种路易斯无法分辨的铜味。阿拉宗的仪器上布满了针头，在按压时刺穿了路易斯的皮肤。男孩咬牙顶住疼痛。阿拉宗笑了。

“你能通过测试。”仪器发出了悦耳的声音。一道绿光从内部闪出。路易斯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奇景。科技在巴卫二上是种稀缺物，大部分都破旧不堪，制造它的所有部件和材料都是从废弃的城市里捡来的，然后不断地回收利用。他从未见过如此优雅的机器。

阿拉宗拽开路易斯的衬衫，露出他胸前的疮疤。

“少量污染，不算严重。”阿拉宗对在他身边工作的一个血奴说。那人在胸前的便携式写字台的一长卷羊皮纸上草草记下。“告诉我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“路易斯，我的大人，”路易斯说。他惊讶于自己语气的温顺，于是挺直身子，用更有力的声音又说了一遍，“路易斯，我的大人。”

“你看起来很害怕，路易斯。”

“我是很害怕，大人。”

“而且还很诚实，这是项可敬的品质。”阿拉松说。尽管盔甲驱动器的声音有些刺耳，但他的声音中透着亲切，不过他的姿态却是一副好战模样。他的盔甲在低声轰鸣。他身侧的剑只需一击就能把路易斯变成肉屑。“你若是害怕的话，为什么不回到你的部落呢？”

“因为恐惧不算什么，”路易斯勇敢地说。“我被吓过很多次。恐惧就是要被忽略并克服的。”

“告诉我，你为何到此？”阿拉宗问。“你想要战斗，想要赢得荣誉？还是渴望得到永生？”

“不，大人。没有人能够永生，即便天使也是如此。我想要服务。我想为帝皇服务，从而为人类服务。”

阿拉宗用赞许的眼光久久地看着路易斯。

”路易斯…路易斯。这是个孩子的名字。你们是那种在日常交流中不使用天使名的部落吗？”

“不，大人。我的意思是，是的，大人。”

阿拉宗发出了一种大概是笑声的声音。“我明白了。但如果你想被选中，你就必须说出天使名。”

路易斯的眼睛一直盯着阿拉宗，但却用余光看着马拉菲尔。

“说吧，孩子，告诉他。”马拉菲尔低吼道。“告诉他你天使名。”

路易斯犹豫了。在他的部落中，一个人的天使名除了家人之外无人知晓。它们是珍贵的话语，远离灼热的太阳和腐蚀的盐地，是这个不洁世界中的纯净之物。路易斯在他的一生中只说过几次。

“叫……我的名字叫但丁，”他说，这个名字由他之口说出时感觉很奇怪。

“你对但丁有何看法，兄弟？”阿拉宗问玛拉菲尔。

黑甲天使点了点头。

“阿罗斯托组（Group Areosto），”牧师对血奴们说。他们把他领走，让他和其他陌生的男孩坐在一起。过了一会儿，弗洛里安被带到了路易斯身边，他咧着嘴笑了起来。洛伦兹后来也加入了他们。

他们组的人比其他组要少。路易斯不知道这是好是坏。这一天过得相当漫长。圣血天使没有给他们提供饮食，男孩们只能靠自己仅有的一点东西过活。他们组里有个男孩中暑了。他被从他们组拖到另一组。这是即将被淘汰的第一个预兆。

最后一个男孩的测试结束了，他被带到了中间的那一组。

“初试结束了！准备接受我们对首次淘汰的评判。”阿拉宗说。“凯弗组（Group Kaifus），你们与我们的馈赠并不匹配。无论你们的个人素质如何，你们都不适合也永远不适合为我们服务。你们可以离开这里，回到你们的族人身边了。光荣地离开吧，但不要再尝试参加选拔了。”身穿红袍的血奴们将那些男孩搀扶起来，领着他们离开了广场。

“哈德良乌斯组（Group Hadrianus），你们的才能并不足以加入我们的兄弟会，但你们适合成为血奴。你们是优秀的少年，具备成为领袖的素质，所以你们必须选择和我们一同离去或是回到家乡。如果你们选择服务，你们中的许多人将成为死亡天使的近侍，并且可能会在战团的仆从中担任要职。无需悲伤，能成为天使的注定是少数人。这同样是一份莫大的荣耀。做出你们的选择吧。”第二组的人站了起来。面对群星或是沙漠，大多数人选择了群星，而这些人也被带离了广场。

最后剩下的是第三组，是这大约500个少年中人数最少的。路易斯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。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，但在听到圣血天使亲口说出来之前，他都无法相信。

“阿罗斯托组，你们将接受进一步的试炼。你们被选拔为潜在的新兵。你们现在是阿斯塔特修会圣血天使战团的有志者了。”

他们不敢欢呼或是说话。洛伦兹点了点头，仿佛他是什么睿智的元老，有权同意天使的话。弗洛里安发疯似的大笑起来。

路易斯的心怦怦直跳。他笑不出来。因为他对未来不抱任何幻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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